◇杨付明

    崮文化网 老院，还是那个模样，在春天斑驳的影子里若隐若现，唯一增添的就是那几缕槐花的清香，在鼻尖划过，淡淡的，轻轻的，沿着心路的历程飘向远方……

    我的老家在沂蒙山前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。我生命中的头二十年都是在那度过的，也就是说，我是土生土长的沂蒙山人。带着满身的土星子气，来到大城市，却从没因为这土气而觉得掉价，反而感觉无比的光荣，因为那是老家的气息。

    在春天，老家给我的印象，除了繁忙的农活，绿树掩映的红砖瓦房，最深刻的也就数那槐花了，像一首永恒的旋律在心底久久也挥散不去。

    老院里，有几棵槐树，很多年前栽的了。听老人们说，槐树时间长了，便有了灵性，是动弹不得的。小时候，听这话，侧着头去盯着那槐树看，想从树上看出个一二三来，即使是盯着那槐树开了花，也没看出什么来。倒是那满树的槐花，让我们小孩子乐翻了天。每天放学，便跑到槐树底下去钩那槐花吃。我们还自制了一套工具，所谓的工具，也就是把“镰刀绑在长竹竿上”，然后站在树底下，用这个工具去钩槐花，勾下来的槐花，我们通常是就地解决，剩余的便装到书包里，第二天拿到学校去比一比谁的多，谁的更好吃。记得有一次，我和奶奶去钩那槐花，奶奶在那用工具钩，我就用手把那一串串的槐花捡到编织袋里。奶奶说；“这东西熬糊涂最好喝了。”糊涂，是我们当地的方言，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粥。奶奶带着我把槐花洗净，然后和小麦面加水混在一起，放在锅上熬。她边烧火边和我说：“以前挨饿的时候，树上的槐花全都抢吃喽！”我想象不出人们抢槐花吃的样子，但从奶奶沧桑的脸上和坚毅的眼神中，我似乎读懂了什么……

    而如今，奶奶老了，背也渐渐佝偻，白发也多了起来，我们也已长大成人，像长满羽毛的鸟儿，飞离了老院，来到了大城市。每每回老家，奶奶总是忙里忙外，铺床晒被做饭，我们临走时，还把煮好的鸡蛋塞进包里，让我们带回去吃。在家里，奶奶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“这些肉，我吃了有什么用，我得等俺孙子回来，给俺孙子吃”、“我种这点儿地，等你们回来，给你们拿点自己打的油，反正总比买着吃强。”听到这两句话，我心里一阵酸痛，经过苦，经过难的奶奶，心里总是想着孩子们，不求荣华富贵，只求一世安康吧。我们都已长大成人，在外打拼，很少回到老院，很少和奶奶见面。奶奶在老院里养着几只鸡，孤独的时候，是否会抬头看那槐树，看的叶绿了，花开了，是否会想起小时候，我和她一起钩槐花的情景。

    老院槐花香，在我走出家门的时候，我回头看到奶奶手扶着土墙，在槐花的掩映中看着我，眼神里是牵挂，还有些许忧伤……

    老院槐花香，我仿佛看到，奶奶拿着小凳，坐在槐树底下，晒着太阳，和隔壁的大娘剥着玉米，牵挂孩子的模样。

    老院槐花香，老院里再也找不到我们儿时欢跳的身影，多的是奶奶的白发和牵挂，好想回到那槐花飘香的老院，和奶奶听听老戏，拉拉家常……

    作者：杨付明 山东费县探沂镇探沂工业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