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曹瑞冬

    崮文化网 远方，从来都是一个陌生概念，我们习惯性地视家园与故土为远方，但在一个充斥改变的乱世，我们就像浮萍一般游离于世间，任何心中的远方都是聊以慰藉余生的寄托。从来没有一个远方能占据我们全部生命，但人心肝的3/4会被时间左右因而恋上名叫“家”的远方， 在归来又归去的反复中，恐怕也只有回家的路是完全属于我们的。

    自从长大到可以爱的时候，每个人心中都对过年有各自的心结，有的人期待，有的人恐惧，有的人喜悦，有的人埋怨，我们毕竟要从一个远方跳跃到经历过时间征服的另一个远方，再土。人类在经历过无数时间所造就的错过与失去后，远方或许再也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，也不会再有我们心心念念的当初，可所有人难敌春节的召唤，终将踏上一场归向远方的旅途。

    一年又一年，远方已是故乡，我只知道在那里有人在等我，我不是抱着归心似箭的心情归来，在这场总有终点的旅途中，我的心在重复上演着归来又归去的故事，我是沉迷在自己的不甘心中，还是真的把这个远方当做“直教人生死相许”的另一半。这有点矛盾啊，当下的我在过年归去故土，岂不是辜负了我耗尽一年时光在异域他乡建立起的远方？

    这就是人类最大的难题，明明不可能拥有所有，却偏偏想要占据一切。取舍，不应该是我们的勇气吗？不懂取舍的我们之后用辜负把责任推卸，远方不是因为时间带来的许久不见而流失的，而是我们用时间之利刃伤害远方。比归来更应珍视的是在这旅途中对远方深深的敬畏与尊重。我开着电动汽车回家过年，马路上空荡荡的，满载着一年丰收喜悦的我对即将到来的远方并不是天大的事，相反地，我才发觉最令人舒畅的感觉不是团结，而是自由。

    这些生命的风景或许也是我朝朝暮暮的远方，它们不会像我习惯的风景那样变换，因为它们太匆匆，匆匆到我只能记住它们的真实，不会尝试去懂得它们的内涵，这样也好，最美的人生只如初见。当车子行在静静的小道上，两边是高高的树林，蓝蓝的天空、白白的云朵，洁净地印在玻璃上，铺天盖地的宁静与简单向我的眼与心袭来，这种单纯又不需要点缀的美景在故乡中也定能见到，只是走过了那么多沧桑岁月，陌生也变得熟悉，简单也变得复杂了。我觉得自己好肤浅，只是因为那种习惯后的不习惯，想要毁去我此刻的人生，等到我把这些相见不相识的风景看透，我还会在重复此种抗拒。

    留情容易守情难，生命最初的感觉是需要，长大之后的我们更多的是选择分享，我们打造了一个又一个远方为分享制造羁绊，也只有当我一个人平静地开着电动汽车，我才能忆得起当初。没想到，我最珍惜的是无所事事的闲适慵懒，而不是分享悲伤与喜悦的百味杂陈。远方我待得太久了，也只有在这归来又归去的间隙中找回那不被情怀左右的人生。可是，无论怎么说，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情世故的世界，而这个世界也显然不会放过我的。尽管是有了人生才有了爱，但活下来最伟大的趣味是爱与被爱。远方或许会提供一个既有爱，又有人生的仙境，但是，我们早晚会明白这样的地方是天堂。

    归来又归去，把人的矛盾推向顶峰，当我沉迷在路上唯美又真实的风景，我不禁遐想，人总有自私和伟大的瞬间，这些都已经成为了人性的本能，把责任与享受一齐当作需要。当然，我可以让车慢慢地行走来获得更多的美好回忆，但人世间有很多诱惑，包括梦想、团圆，就像是象征着和谐的春节，还是会催促我尽快结束这些归来归去的时光，抵达我与这个世界共同希冀的远方。

    何必去远方？因为这个世界除了自己，几乎全是远方，而我归来又归去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平衡。有的时候这样做真的很累，几乎是要把自己与世界一起扛在肩上，可那又如何呢？人就算真的学会了舍弃，人的本能也会教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把过的一切重拾。

    作者：曹瑞冬 南京农业大学工学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