崮文化网 大姑父虽已去世多年了,但他的音容笑貌,恍如昨天,难以忘却。 大姑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勤劳、憨厚、朴实、善良,一生多灾多难,命运多舛。我小时候常从大人点点滴滴的交谈中知悉了不少众人对他的评价,称他是一个实在人,一个好人,听说即便是当地的恶人也从没说他半个不字的。 我记事时大姑父己年过半百了。他居住的村子离我们村大约五华里,我家东面是一条高高的黄土梁,梁子呈南北走向,像一条长长的土龙横卧在家门口不远处,黄土梁上是他们村的耕地,那耕地是黄土地,土层深厚,通常种一些谷子、高粱、地瓜等庄稼。我家的房子是门朝东的老式西屋,春天的早上,阳光透过木窗射进我的睡床时,就听见黄土梁上传来“驾!吁......”犁地驾牛的声音。听大姑父驾牛的声对我来说真是一种享受,湿润清新的早晨,太阳从黄土梁上升起,柔和的阳光洒在田野上,空气中毫无杂音,大姑父驾牛的声音抑扬顿挫,清晰浑厚,每当这个时候,我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,到坡上看大姑父犁地。那时是大集体,大姑父一早来为生产队犁地,他一手扶犁,一手牵疆绳,牛鞭杆搭在肩上,长长的皮鞭在地上像蛇一样滑动,两头健壮的大黄牛肩扛梭头迈着坚实的步伐,牵引着滑犁前行,滑犁过后,两侧翻滚着新鲜的黄色沃土。大姑父驾轻就熟,起驾、拐弯、或快、或慢,操着他独有的柔和的驾牛声,黄土梁上呈现出一幅祥和、自然、如画的生产劳动场景。听说大姑父犁地从来不对牛动用皮鞭,我也从没发现他对牛用过刑。我当然见过不少人对待耕牛的残酷,只要一瞥见耕牛稍有懈漫,就大骂不止,响亮的皮鞭随后抽打在牛身上,那一个结实让人不忍心看,黄牛的皮毛固然厚实,但哪能够防得下狠心人的次次鞭打,往往一头黄牛到老是一身伤疤。大姑父十分爱惜黄牛,看到那牛慢下来了他只是吆喝几声,顶多将皮鞭在空扬一下,吓唬吓唬,他不欺牛,牛也不欺他,他犁地也没见比谁漫,因为他把自己也当成一头黄牛了,与黄牛一样为集体出力,他的心与勤劳吃苦的黄牛是相通的,所以他爱惜黄牛。 大姑父心里总是装着别人,在一些小事上就能体现出来。我听村里一个年长的人说过,大姑父参加生产队劳动,他们一伙人一人一辆手推车一溜往田里运土杂肥,一车肥料少说有五百斤重,一人驾车十分吃力,可大姑父总是走在队伍的前头,当自己上了一个坎坡,他就停下车子,踅回来帮忙,帮后面人的车子拉上坡。他每每都是这么做,也无论做什么事情他总是为他人着想,吃苦在前,不占他人和集体一分一毫的便宜,正如此,不算高大健壮的他成了大伙心目中最敬仰和钦佩的人。在运动年代,生产队白天劳动夜里还得开批斗会。一天晚上,大姑父负责给大伙烧开水,也许是白天劳累过度,他突然晕厥,一头栽进滚烫的大铁锅里面,烫伤了整个脸,耳朵也烫伤了,听力严重受损,他从此每每听别人说话时,总是打起手掌罩在耳朵后,紧靠说话人,笑眯眯地听别人说的是啥话。按理说,大姑父是工伤,但在那个是非曲直不分的年代,没人敢理会,也没得到一丝补助,但是他从没计较,伤还没养好就参加集体劳动,自己一辈子默默地承受着伤痛和听觉的不便。 >>>第1页 >>>第2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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